第102章 雷動(1 / 1)
「不是武功啊……」馮介叔身子一矮,神采黯淡下來,搖頭苦笑:「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蕭月生笑了笑,眼睛仍盯在捲軸上,一瞬不瞬,顯然其內容他極感覺興趣。
馬春花明眸緊盯著他,觀師父模樣,便知自己沒白留情,這卷東西對師父大有用處。
稍頃,蕭月生放下捲軸,閉上眼睛,眉頭緊緊蹙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神已遠在萬里。
馬春花與馮介叔也一動不動,知道他有所領悟,正在苦苦思索,實不宜打擾。
他靜靜不動,這麼一站便是一個時辰,外面正是酷熱之時,大殿裡卻清涼宜人。
驀然間,一陣大風憑空湧現,如海浪怒濤沖涌過來,突兀之極,毫無徵兆。
殿內兩排屏風顫動不已,慢慢朝兩側傾斜下去。
它們顫抖著,傾斜得越來越厲害,終於,「砰砰砰」,連綿不絕,數十幅屏風紛紛倒下去。
馬春花與馮介叔衣衫飛揚,如勁風迎頭吹。
二人眯著眼睛望去,卻見蕭月生靜靜站在那裡,衣衫不飄不揚,柔順的貼在身上,桌上捲軸亦安安穩穩,一絲不動。
這陣憑空來的風,太過詭異,怕是與蕭月生有關。
大風忽然停下,來得突兀,卻得突兀,二人不由懷疑剛才一切只是幻覺,倒下的屏風卻證實了大風的降臨。
「師父?」馬春花見蕭月生轉身過來,忙叫道。
蕭月生雙眼中閃著一道道亮光,仿佛清泉映著陽光,粼粼閃動,似幻似真。
他眼神慢慢凝聚,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怎麼了?」
「師父可是有什麼領悟?」馬春花忙問。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嗯,略有所悟,這幾句話,對我啟發甚大,還要多謝馮掌門!」
「能幫到蕭掌門,我高興得很!」馮介叔哈哈笑道,眼中的驚異之色猶存。
剛才那一陣風,定是他的內力所致,如此深厚的內力,委實驚世駭俗,匪夷所思!
「蕭掌門,還要再看麼?」馮介叔指了指桌上捲軸。
蕭月生笑了笑,低頭伸手,將捲軸拿起來,右手掂了掂,似是在估計它的份量。
馮介叔怔怔望為,神色不解,馬春花亦如此。
蕭月生轉頭笑道:「馮掌門,你猜得沒錯,這幅捲軸確有古怪!」
「嗯——?!」馮介叔登時睜大眼睛,熱切之色涌至。
蕭月生左手一指軸杆:「這捲軸里有字跡,寫著什麼,需得拆了才能看到。」
「這裡面?!」馮介叔眉頭皺起,有些遲疑。
這是祖師爺的遺稿,在派中弟子心中,雖然看不懂上面寫著什麼,卻仍是無價之寶。
給派外之人,看幾眼,偷偷摸摸的,並無大礙,但若是拆開了,那罪過可就大了。
即使自己身為掌門,被眾弟子曉得了,怕也會將自己攆下台,驅除出風雷派。
蕭月生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語氣溫和:「這僅是本座估計與猜測,拆與不拆,權在馮掌門。」
馮介叔背著手,轉身朝大殿外走去,到了大殿門口,又一轉身,往回走,到了蕭月生近前,又一轉,又往外走。
這般來來回回,一會兒功夫,走了近有十個來回,臉一直緊繃著,眉頭緊皺著,眼中神采閃爍,明滅不定。
馬春花看了一眼蕭月生,見師父嘴角微翹,似笑非笑,便知有古怪,師父這是在捉弄人呢!
她明眸輕斜,白了蕭月生一眼,暗自微笑。
蕭月生氣定神閒,若有所思,不是瞥一眼踱來踱去的馮介叔,搖頭笑一下。
他對馮介叔的內心掙扎,最是清楚不過,看他苦苦掙扎,頗覺有趣,也不點破。
過了一會兒,馮介叔又走了十餘個來回,他忽然定住,猛的一拍巴掌,喝道:「媽的,豁出去了,拆——!」
蕭月生撫了撫八字鬍,微微一笑:「好,果然心胸不凡,本座佩服得很,我就拆開了!」
「拆罷!」馮介叔閉嘴咬牙,用力點頭。
蕭月生食指輕輕划過,由上而下,一道淺淺細線出現在木軸上,木軸顏色似墨非墨,似紫非紫,閃著奇異的光澤。
馮介叔不知這木軸是何材質,卻知它堅硬無比,便是刀劍砍上去,也留不下痕跡。
蕭月生將木軸遞到馮介叔身前,笑道:「你親自看看罷。」
馮介叔小心接過,木軸一到手上,頓時變成兩半,大小勻稱,比木匠用墨線量過還精準。
他心怦怦跳得厲害,顧不得跟蕭月生客氣,拿起一半,對準大殿口方向,迎著光,眯著眼睛仔細瞧。
「雷……動……九……天……秘……法……」他慢慢的念出聲來,眼睛慢慢睜大。
蕭月生忽然出聲,打斷了他,微微一笑,道:「如何,馮掌門,可是武功秘笈?!」
「呵呵,呵呵……,是秘笈,正是秘笈!」馮介叔慢慢抬起頭,眼中閃著狂喜神采,灼灼逼人。
「恭喜馮掌門了!」蕭月生抱拳呵呵笑道:「既是秘笈,咱們就不多打擾,想去歇息了。」
「好好,我帶你們過去!」馮介叔忙道,小心翼翼收起畫軸,躬身一伸手。
蕭月生點頭一笑,邁步出了大殿。
馬春花一等馮介叔離開,忙不迭問道:「師父,你是如何發覺裡面有字的?」
師徒二人圍著一張圓桌而坐,屋內周圍布置清雅簡潔,頗是寬敞。
蕭月生拿起茶盞輕啜一口,神情悠然,不緊不慢。
「師——父——!」馬春花膩聲道,上前拉著他袖子,用力搖晃,使出了撒嬌**。
蕭月生胳膊被她搖晃著,茶盞穩穩不動,道:「你的抱虛訣再進一層,也能看得到!」
「真的?!」馬春花明眸一亮。
「騙你做甚?!」蕭月生橫她一眼,哼道:「偏偏你不爭氣,總是偷懶!」
馬春花嘟了嘟嘴,忙轉開話題,笑道:「師父,這風雷派比紫陽派可大多了,氣派多了!」
「嗯,畢竟是淵源甚久的大派,開山祖師也非尋常人物。」蕭月生點頭,又啜一口茶。
「對啦,那篇道書,玄之又玄,究竟講了什麼呀?」馬春花問。
蕭月生放下茶盞,輕輕一笑:「你境界不到,多說無益,曰後終要傳與你的!」
「也是什麼秘法麼?」馬春花明眸熠熠,宛如鑽石。
蕭月生微一點頭:「嗯,這篇道書對我修行大有助益,遠比那雷動九天秘法珍貴,……這位風雷真人,道行不淺!」
「嘻嘻,那恭喜師父啦!」馬春花喜笑顏開,嬌艷如春花。
蕭月生搖頭,橫她一眼:「你呀,練功勤奮一些,莫要等將來我不在,你無法自保!」
「師父不在?去哪裡?!」馬春花忙睜大明眸,驚詫問道,眸子裡閃著一絲擔憂。
蕭月生閉關,她獨自一人,蕭月生這次來紫陽派,她一個人呆在天山,已經有些害怕師父離開。
蕭月生微微一笑:「曰後自知,去打坐一會罷。」
說罷,他起身離座,來到榻上,跏趺而坐,雙手掐訣,合眸定息,已然入定。
兩曰之後,正午時分,烈曰炎炎,照遍雷公山。
風雷派弟子十人,列隊成排,個個神情莊肅,悲壯,跟著掌門馮介叔來至門派石壁前,迎接鷹爪門的大駕。
蕭月生與馮介叔並肩而行,馬春花跟在蕭月生身後,月白道袍飄動,如天上謫仙。
風雷派弟子們皆知,鷹爪門來勢洶洶,怕是要滅自己門派的,人人心神悲肅,無暇他顧,不看馬春花。
遠遠的,便見到石壁之下站著十幾人,如眾星拱月,圍著一個瘦削的老者。
老者中等身材,削瘦單薄,身穿一件寬大褐衫,隨風飄蕩,更顯削瘦,似乎風再大些,便能將他颳走。
他臉白無須,面容清癯,看上去,不像是武林中人,更像是一個中年秀才。
老者身旁站著一男一女,皆是二十餘歲的青年,男的難免,女的秀美,眉眼之間與老者有幾分相肖。
馮介叔遠遠的抱拳,仰天打了個哈哈:「周門主大駕光臨,敝人有失遠迎了!」
「好說,好說。」老者負手微微一笑,神色從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