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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5章 赫連百戶,受創(感謝『煙灰黯然跌落』的白銀大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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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許多人看來,北疆的權力構架有些問題。

    楊玄作為『叛逆』,按理應當把文武大權都牢牢地握在手中才是。可在外界看來,他卻是更多抓武,把政事這一塊都放給了劉擎。

    抓武是什麼?

    軍閥!

    所以,外界才有人說楊玄上不得台面。

    秦越來之前,也有些這方面的輕視。

    他覺得,這是楊玄出身卑微,不懂這些的緣故。

    前陣子長安有人給皇帝獻上了此策,策反劉擎。劉擎執掌北疆政事,一旦他投向長安,楊玄離敗亡就不遠了。

    天災在前,人禍在後。

    這借勢的手腕,令人心寒。

    也令人為之一凜。

    皇帝擅長權術手段,略一施展,果然不同凡響。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楊老闆早有準備,他從去年就在籌備糧食。

    而且是兩路,鎮南部的存糧一路,北遼蛀蟲一路。

    雙保險!

    而人禍,用密旨和高官厚祿來策反劉擎。劉擎一反,就相當於一把利刃頂在了楊老闆的腰子那裡,他還茫然不知。

    只等時機一到,一刀嘎了他的腰子,大功告成。

    長安,皇帝對此頗為自信,秦越等人也是如此。

    大唐國祚依舊綿長,這一點是天下人的共識。

    也就是說,大唐是正朔,誰敢在這個時候玩割據,玩謀反,便是天下人的公敵。

    在這樣的背景下,劉擎得了特赦和許諾,豈有不應承的道理?

    秦越覺得這是一次旅行,頗為愜意。

    可沒想到的是,劉擎和楊玄竟然是這等關係。

    電光石火間,所有的一切都能對上了。

    「難怪楊玄如此放心讓你掌控北疆。」

    秦越突然抬頭,「不對。就算是親父子,在權力面前也不可能如此謙讓。北疆的權力就那麼多,他憑何讓給你?」

    因為,子泰的心在天下啊!

    劉擎說道:「你我當年有些交情,今日你來,該招待就招待,就一個,此事不可再提。」

    秦越強笑道:「老夫還得趕回去復命。」

    「也好。」劉擎拍拍手,「來人。」

    一個隨從進來,拿著一個包袱。

    這便是程儀。

    送走了秦越,隨從說道:「阿郎,可要給副使說說?」

    「不必。」劉擎回到值房。

    楊玄已經不在節度使府了。

    捷隆急匆匆的趕來,「那人走了,劉公送了程儀。」

    「嗯!」

    楊玄準備去看看那位要絕食而死的赫連刺史。

    赫連燕也來了,捷隆說了此事。

    「你多事了。」赫連燕說道。

    「娘子……」捷隆覺得錦衣衛的職責是監控北疆,這是職責範圍。

    「劉公那邊,除非有大動靜,否則別管,別盯著。」

    ……

    見到一個廋成了閃電的赫連榮時,楊玄有些愕然,「還沒死?」

    閃電躺在草蓆上,聞聲動了動,深深凹陷在眼眶中的眼睛動了動,張口,「楊……楊玄。」

    狗字終究沒出口。

    「想死?」

    楊玄示意獄卒打開牢門。

    「主人。」

    烏達送上馬扎。

    楊玄大馬金刀的坐下,「想為北遼殉國?」

    赫連榮默然。

    「殉國的念頭你大概不會有,那麼,為何想求死,為了家人?」

    赫連榮的眸子裡多了些異彩。

    「我可以令人傳話,說你赫連榮投靠了北疆。」

    赫連榮的眸子裡多了怒色,掙扎一下,努力坐了起來,「你就不怕死後入地獄?」

    「北遼人在北疆燒殺搶掠,也未曾見入地獄,為何我會入?」楊玄指指他,「給他水。」

    獄卒弄了個破碗,給赫連榮倒了一碗水。

    「故意的?」韓紀問道。

    赫連燕點頭,「這等高官若是優待,他們會自矜,後續不好問話。故而一開始就得讓他們吃苦頭。」

    赫連榮喝了一口水,嘆息一聲,「你想要什麼?拷打?老夫無懼這個。」

    「說你胖,你這還就喘上了。」楊玄擺手拒絕了獄卒送上的茶水,環境不大友好,他沒興趣喝,「論消息,赫連燕當年為皇叔執掌機密事,知曉的比你多。」

    赫連榮看了赫連燕一眼,「你想攻伐潭州。」

    楊玄呵呵一笑,「看來,這位赫連使君自我感覺良好。你覺著我需要你的幫襯才能攻破潭州?燕北城,我說破就破。你,我說俘就俘,你,算個什麼玩意兒?嗯!」

    他屈指敲擊在欄杆上,「在我的眼中,你如今就是一條狗罷了!信不信,回頭我就令人傳話,那個痴肥的皇叔,能殺了你全家!」

    赫連榮變色,「禍不及家人。」

    「你我是敵人。」楊玄指指他,「燕啊!」

    「郎君。」赫連燕看了赫連榮一眼,有些憐憫之色。

    這個男人一旦翻臉,別說是你赫連榮,當年的皇叔都沒轍。

    「且慢!」赫連榮喘息著,「那你要老夫作甚?」

    楊玄指指他,笑了笑,「人就是如此,不死到臨頭不肯跪。我要什麼?你,可能拒絕?」

    他站起來,烏達收了馬扎,冷笑按住刀柄。

    只需主人一句話,他烏達就會取了赫連榮的腦袋,不讓二哥專美於前。

    人頭啊!

    才是向火神大人供奉的最好祭品。

    赫連榮掙扎著下地,苦笑道:「老夫以為你會有風度。」

    「面子是別人給的,自己丟的。」楊玄冷冷的道。

    赫連榮嘆息一聲,緩緩跪下,「老夫,錯了。」

    「燕啊!告訴他!」楊玄擺擺手。

    赫連燕說道:「你戰敗被俘的消息傳到寧興後,林雅順勢發難,皇帝震怒……多半也是想泄憤,外加殺雞儆猴,把你的家人流放去了北方,和那些野人為伍。

    你知曉的,去了那等地方,要麼成為野人的奴隸,要麼……就死在冰天雪地里。」

    赫連榮抬頭,深陷的雙眸中全是瘋狂之色,嘶吼道:「老夫盡力了!盡力了!為何!為何對忠臣如此?為何啊!狗皇帝,為何?!

    !」

    他用力衝著北方叩首,淚水滑落,「是老夫的錯,是老夫的錯啊!帶累了你們,老夫……老夫無顏!老夫……啊啊啊!」

    嚎哭聲在大牢中迴蕩著。

    楊玄發現自己很奇怪的沒有生出惻隱之心。

    鐵石心腸了嗎?

    他想到了自己為流民落淚。

    還好還好!

    隨著執掌權力的時間延長,楊玄不時自省,擔心自己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權力怪獸。

    如今看來,還好。

    赫連榮嗝兒一聲,竟然暈了。

    隨即有醫者趕來,一針紮下去,說道:「回頭給一碗麵湖湖就好了。」

    這是餓慘了。

    赫連榮幽幽醒來,跪下,叩首,眼中閃爍著恨意,「老夫願為副使效死!」

    楊玄頷首,「錦衣衛那邊差一個審核北遼消息的人,你,可為百戶!」

    楊玄說完,轉身就走。

    捷隆拱手,「恭喜赫連百戶!」

    錦衣衛的人紛紛拱手,「恭喜赫連百戶!」

    赫連燕眸色幽幽,跟上了楊玄。

    錦衣衛百戶,楊玄隨口而決,這是對我的不信任?

    她搖頭,覺得不是。

    那便是……敲打?

    出了大牢,韓紀笑道:「北遼的刺史為郎君效命,這個消息傳遍天下,郎君聲威必然大振。」

    楊玄看著虛空,「你說赫連春沒事兒流放人家卷作甚?吃飽撐的?」


    「瀉火吧!」韓紀說道。

    「找女人去!」

    說到這個,楊老闆摸摸嘴角剛生出來的一個火泡,覺得自己的火氣好像也不小。

    回家去洗個澡。

    讓誰來侍浴呢?

    上次寡婦珞的手滑了,不錯。

    要不,還是她吧!

    楊玄腦子裡轉悠的念頭不足為外人道。

    他轉到了一家賣孩子玩具的店鋪前,準備給阿梁買幾件玩具。

    進去後,掌柜熱情的介紹著。

    「這些都是長安最新的玩器,副使要,只管拿了去!」

    楊玄搖頭,「該收錢就收錢。」

    靠牆的地方都是柜子,柜子里打造了不少格子,下面是閉著的箱子。

    孩子還小,那等複雜的九連環之類的玩器用不上。

    楊玄拿了一個竹蜻蜓,想想阿梁的兩個愛寵的破壞力,又拿了兩個,說道:「多少……」

    轟隆!

    柜子下面關著的櫃門勐地炸開,連帶著整個柜子崩裂。

    幾乎是柜子炸裂的同時,張栩就到了。

    第一反應是擋在楊玄的身前。

    氣浪已經席捲到了楊玄身前,一隻鐵錘也到了。

    張栩單手拍去,將將夠著鐵錘中部。

    鐵錘受此一一拍,本來是衝著楊玄的腦袋而去,一下撞到了他的胸口上。

    衝出來的是個身材矮小的男子,看著……竟然在傻笑,張栩的鐵棍子勐地一抽,他的右手九十度往下彎折。

    接著鐵棍子再度一抽,另一隻手摺斷。

    另一個虬龍衛的鐵棍子砸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卡察!

    男子跪倒,撲倒。

    兩個虬龍衛架著楊玄,飛速後退。

    同時,一個虬龍衛已經控制住了掌柜。

    一系列動作快若閃電。

    從柜子炸裂,到虬龍衛控制住掌柜,不過是幾次眨眼的功夫。

    楊玄被架著疾退,張嘴就吐出一口血。

    艹!

    張栩說道:「封鎖消息,馬車,送郎君回家!」

    一輛馬車悄然出現在外面。

    楊玄擺擺手,「我自己上去!」

    他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整個北疆就亂了。

    上了馬車,他靠在車壁上,見王老二紅著眼睛,就笑道:「我無恙!」

    他只是胸口覺得有些悶。

    回到家中,楊玄怕嚇著孩子,先令人去報信。

    「小郎君在玩耍。」

    還好!

    楊玄進了後院,覺得胸口越發的悶了。

    周寧已經準備好了各種診療工具。

    「躺下!」

    楊玄躺下,自己脫了衣裳,動作熟練的令人心疼。

    周寧看到他胸口上的一個青紫痕跡,問道:「是何物?」

    「鐵錘。」這一刻,楊玄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大侄子。

    不知他在長安如何了。

    診脈,詢問。

    「肺腑受創,需要靜養。」周寧鬆了一口氣,「今日還不能針灸……」

    「好啊!」楊玄看著長長的銀針就害怕。

    「但要靜養,不然手尾很麻煩。」

    「我知曉。」

    但楊玄還得去安排一番。

    「那得扎一針。」

    長長的銀針扎進了胸口,楊玄覺得自己肯定離死不遠了。

    看到他翻白眼,周寧不禁嗔道:「誰讓你出行不小心?」

    晚些他到了前院,吩咐道:「令人告知劉公、宋公,以及南賀、江存中等人,就說我身體小恙,在家歇息些時日。」

    「是。」

    楊玄剛想起身,就見林飛豹帶著張栩等人進來了。

    張栩的臉上青紫,高高腫起,看著就像是被狠抽了一巴掌。

    噗通!

    張栩等人跪下。

    「我等無能,以至於郎君受創。請郎君責罰!」

    林飛豹跪下,「老夫無能,請郎君責罰!」

    楊玄想到了今日的局。

    「可問出了結果?」

    老賊進來,今日他和王老二在外面等候警戒,刺殺發生時,沒來及反應。

    「掌柜拒不招認,潘生還在切肉,刺客拷打了,就是個傻子。」

    老賊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叫做智慧的光芒,「那傻子修為不錯,可也僅僅是不錯。他應當是每日沒事就躲在下面。

    郎君來過這家店鋪兩次,隨後這家店鋪就被現在的掌柜買了下來,目的便是為了蹲守郎君……」

    這話說的邏輯有些混亂,但楊玄聽明白了。

    原來刺客是個傻子,難怪他並未感覺到異常。

    傻子殺人,覺得是天經地義,不會有什麼恨意或是兇狠的氣息散發出來。

    掌柜的演技不錯,估摸著是從頭到尾都沒生出殺意,這等演技,必須是有傳承的機構才能培訓出來。

    「鷹衛!」

    潘生來了,兩手血淋淋的。

    「是鷹衛的人。赫連紅為了向新帝獻忠心,也為了彰顯鷹衛有用,令刺客對副使下手。」

    「刺客是誰?」

    「刺客是個傻子,叫做蠻牛。背後布局的人叫做喬鷹,擅長隱匿行蹤和布局刺殺。

    當年,曾孤身一人遠赴苦寒之地,刺殺守護重重的大部族可汗得手,一戰成名。」

    「知道了。」

    楊玄暗自思忖,錦衣衛要不……也培訓些刺客?

    他覺得有些胸悶,起身道:「今日張栩等人反應迅疾。」

    今日若非張栩的反應超快,楊玄就要被爆頭了。

    但虬龍衛內部要如何責罰,楊玄不準備干涉。

    「郎君,二哥不見了!」

    一個護衛來稟告。

    「出去玩了吧!」老賊說道。

    「他們說,看到二哥背著個包袱,騎馬出城了。」

    楊玄腦殼痛,「這個不省心的,去,追回來。」

    他回到了後院。

    隨即被勒令躺下。

    「阿耶!」

    阿梁帶著兩個寵物進來。

    他趴在床榻邊,喊道:「劍客,劍客!」

    劍客趴在他的身後,阿梁踩在它的身上,劍客緩緩站起來。

    楊玄看的目瞪口呆。

    阿梁輕鬆上床。

    爬到了楊玄身邊。

    「阿耶痛痛。」

    「嗯!」

    「我呼呼!」

    阿梁嚴肅的衝著自己的右手吹氣,然後認真的把右手貼在楊玄的額頭上。

    「阿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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