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要站隊嗎(1 / 1)
「那七家權貴只是那些人的代表罷了。不過他們能出來,可見背後那些人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家伯爺不慌?」
「為何要慌?」
後門,徐渭坐在肖家門外,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酒,「這只是開始,後續怕是會有更多麻煩,不,這不是麻煩,而是危機。」
「我並未看到伯爺心慌意亂。」胡宗憲背靠後門,「話說你在隔壁教書,就不覺著耗費光陰?」
徐渭放下酒葫蘆,呵呵一笑,「你還真是無時不刻不在想著為長威伯招攬我。不過我寧可學那隻烏龜在泥濘中翻滾,也不肯和他在權力中沉淪。」
「呵呵!」胡宗憲笑了笑,起身,「我倒是為你惋惜。」
「惋惜什麼?」徐渭說道:「科舉出仕才是正道。」
胡宗憲進去,尋到了蔣慶之。
「徐渭以離經叛道而聞名,可卻循規蹈矩的想科舉出仕,可見骨子裡依舊是渴望名正言順。」
胡宗憲說道:「此人大才,可惜了。」
「他跑不了。」蔣慶之正在擦拭寶刀。
「以徐渭的才華,科舉出仕遲早的事。」胡宗憲是真的佩服徐渭的才華。
「他過不了。」蔣慶之說道。
「不能吧!」胡宗憲覺得不可能。
「他鐵定過不了。」蔣慶之有些唏噓。
歷史上徐渭屢敗屢戰,可科舉這條路卻怎麼走都走不通。
胡宗憲不想就這個問題爭執,「伯爺,此次馬崇德等人出手,背後我懷疑有人授意。」
「授意是肯定有,不過沒人是傻子,只需一個暗示就夠了。你別看馬崇德等人過的不錯,可這等權貴內里都是空的,別人丟一根骨頭過來,就叼著不放。」
可蔣某人何時吃過虧?蔣慶之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抬頭看著胡宗憲,「老胡,此事交給你去辦。」
胡宗憲一怔,「是。」
自從跟著蔣慶之以來,胡宗憲提過不少建議,但獨自辦事,這還是第一次。
這是信任!
也是一種考驗。
「老胡,不要顧慮重重,放開手腳去做。」蔣慶之把寶刀歸鞘,「正好孫不同那些人操練了一陣子,使喚他們試試。」
「是。」
胡宗憲剛想分析一番,就聽有人喊表叔。
「小姑娘來了。」蔣慶之莞爾,「你去吧!」
「表叔。」
朱壽媖帶著兩個宮女衝進來,見蔣慶之在把玩寶刀,就說道:「表叔,明日我來不了了。」
明日裕王兩兄弟要來上課,往日朱壽媖也會跟著。
「這是還專門來告假?」蔣慶之問道。
「嗯!」小姑娘擺擺手,兩個宮人告退,然後她一臉愁色,「表叔,父皇那邊要弄什麼齋醮,宮中說是要寫一些東西去敬神。我不會寫,她們說會得罪神靈」
「哦!是嗎?」蔣慶之說道:「盡心就好。」
第二日,裕王兩兄弟來了。
「表叔,昨日先生教授了經濟。」裕王坐下,拿起書卷翻看了一眼,「先生說,民以食為天,大明當以農桑為主,至於商業,無需管。」
「無需管?」蔣慶之呵呵一笑,然後捧腹大笑。
「表叔」裕王覺得這個問題不好笑。
他看了景王一眼,景王正在發呆。
「為何無需管?罷了,這個題目對於你二人來說早了些。」蔣慶之看著裕王和景王,想著太子尚在,此刻讓他們出頭,是不是太早了。
裕王不解,景王低聲道:「蠢貨,太子還在。咱們若是太冒尖」
裕王說道:「只是功課罷了,這也叫做冒尖?」
景王冷笑,「東宮那邊一群人都在盯著咱們呢!太子見不著父皇,咱們可是隔一陣子就能見到。那些人恨不能把咱們給活剝了。你若是冒尖,小心被扎小人。」
「閉嘴!」蔣慶之喝住了景王。
宮中最忌諱說什麼扎小人。
蔣慶之見裕王有些失落,突然笑了,「我教授的學生,竟然被一群居心叵測的腐儒給欺負了,這怎麼說的」
裕王眼前一亮,「表叔」
那群別有用心的渣渣蔣慶之說道:「那今日我便教授你等一些淺顯的經濟知識。」
裕王大喜,見景王趕緊拿出記錄本,就取笑,「老四不怕冒尖嗎?」
景王一本正經的道:「能和表叔學到新東西,我寧可得罪東宮。」
這個馬屁太香了,但老四真不要臉,。
「所謂經濟,大而化之,商業,工坊,農業方方面面皆是。不過今日我就針對性的說說商業。」
夏言來了。
「伯爺在上課。」門外,孫重樓低聲道,他知曉少爺不避夏言,所以任由老頭靠在門邊,眯眼聽著。
「最早的時候並無貨幣,先民們是以物換物,這說明什麼?說明商業的存在,對於人類而言必不可少。」
這是起源!
夏言微微頷首。
蔣慶之說了些商業的發展,話鋒一轉,提及了核心。
「民以食為天,每一個王朝的崩潰,都和糧食有關,故而歷朝歷代農耕都是重中之重。更早的時候,譬如說漢唐,重農抑商成為國策。」
夏言雙手抱臂,心想這小子難道還能把商業講出花來?他想到了自己柄國的那些年,商業蓬勃發展,這也算是政績吧!
「到了前宋,坊牆被推倒,商業空前發達。商人的地位也空前之高。故而前宋經濟發達,至今無出其右。」
「到了本朝,太祖皇帝鼓勵商人貿易,為此興建了市場。不過本朝的風氣有些怪,士大夫們說商人重利輕離別,商人就是賤人。」
夏言笑了笑,在他看來,商人狡黠,見縫就鑽,若是不加限制的話,天知道這群人會弄出什麼事兒來。
「不過,我並不看好當下對商人的態度。」
「表叔,為何不看好?難道商人還敢衝著朝中齜牙不成?」
「人心永不知足!」蔣慶之的聲音中帶著些嘲諷的味兒,「老三是個寬厚的。如此,我給你一個題目。」
「表叔吩咐。」
「晚些回去後,你自己去查查京城的士大夫、權貴等人家,有多少人家經商。」
「是。」
「第二個題目。」蔣慶之看了裕王一眼,心想這位可是隆慶開關時的帝王,可見彼時對商業的豁達態度。
「為何不能抑商?」
裕王趕緊記錄。
「其三,為何必須收商稅。」
「其四,若是不收商稅,放任商人,對大明國祚會有何影響。」
蔣慶之說道:「四個題目,抓緊去做。」
「是。」
下課後,兩個皇子出來,見到夏言都行禮問好。
看著二人走了,夏言這才進書房。
「夏公。」
蔣慶之拿出一支藥煙,「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
「你丟給裕王的四個題目不大妥當。」夏言說道:「太子地位穩固,裕王若是老老實實地學些儒學還好,琴棋書畫也不錯。經濟,這可是個大題目。」
「大明養藩王就如同養豬,夏公覺著一個未來的藩王若是學了經濟,會讓人覺著有野心?」蔣慶之笑道。
「你如何想的?」夏言坐下,「你如今樹敵不少,若是再與東宮交惡,我擔心陛下那裡會生出些不滿來。」
「夏公,無需擔心。」蔣慶之笑了笑。
「太子那裡和你依舊那樣?」夏言問道。
「大概是等著我去拜見。」蔣慶之說道:「只是我懶得很。」
「莫要矜持。」
「我不是矜持,只是同情。」
「同情什麼?」
「同情太子。」
若是一切不變,明年就該是太子的大限。
「夏公,我對太子並無什麼看法,更沒有站隊的心思。」
哪怕是養只貓狗,相處時間長了,貓狗一旦離去,蔣慶之也會落淚。
他不和太子親近,不是什麼站隊裕王。
只是心情矛盾罷了。
出手拯救太子?
神特麼知曉太子歷史上是為何去的。
史書上只是記載,太子的病情突如其來。
也就是沒有任何徵兆。
難道蔣慶之從現在就開始籌謀?
得了吧!
道爺會覺得他瘋了,一巴掌把他抽醒,拉到自己身邊,「來,跟著朕修道,把腦子裡的邪魔外道都驅趕出去。」
太子!
蔣慶之眯著眼,心想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燈。
從蔣慶之進京後,陰差陽錯的讓二人之間的關係疏遠了,若是裕王冒尖,東宮一系定然以為蔣慶之是助裕王奪嫡
奪嫡,可比殺人父母嚴重多了。
雙方必然會不死不休!
「殿下,裕王最近頗為忙碌。」
東宮,有人稟告太子,「裕王頻繁詢問一些商業之事,更是在城中四處尋訪著什麼。」
太子朱載壡正在和兩個先生說話,聞言問道:「老三這是要做什麼?」
一個先生撫須微笑,「大概是那位長威伯給的題目?」
「定然是了。」另一個先生說道:「那位對裕王倒也盡心盡力。卻不知都是白費功夫。」
一旦到了年紀,皇子就會就藩。到了封地後,什麼都管不了,活脫脫就是一頭吃了睡,睡了吃的豬。
所以蔣慶之的所作所為在眾人看來,便是站隊裕王,愚不可及。
「聽聞裕王那邊的先生有些不滿,說裕王如今學了長威伯,有些離經叛道」
太子淡淡的道:「老三的先生據聞很是強項,想來會把他引回正途。」
「商業乃是國之命脈,豈可不管?」
呯!
重重拍打書桌的聲音後,翰林院侍讀學士方越看著裕王的功課,怒不可遏,目光轉向遞交功課的內侍,「這便是殿下的功課?」
內侍不明所以,「是。」
「荒唐!」
「荒謬!」
方越拍案而起,「讓殿下來,今日我當問問那位長威伯教授了他什麼。以至於如此離經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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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你要站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