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老奴遵旨(1 / 1)
這就是汪竹韻一肚子怨氣的由來,畢竟這麻煩是李默給她們帶來的。
自然汪竹韻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藉機發難也有她的用意。這陣子軍務繁忙,李默已經很久很久沒招呼她了,她再不設法爭取,估計以後見面都不認識了。
李默拿起布擦了擦嘴,溫柔地說:「你跟我來,我有事找你。」
就像一束陽光照在了汪竹韻的身上,她冰冷泛青的面頰頓時明艷起來且有了紅暈。
李默心中暗叫慚愧,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男女之事上為何變得如此保守消極,但仔細想想又不是那麼回事。黃素的藍冊簿子上,他的日程排的很滿的,說夜夜做新郎未免有些誇張,但總體來說夜生活還是很活躍的,甚至有時候白天也很活躍。
原來冷清的不是他,而是對她和她們。
畢竟還是老了啊,因為只有老人才喜歡跟年輕人待在一起啊。
安撫一個汪竹韻容易,但安撫躁動的寧州和即將躁動起來的河東,李默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是時候向上面要政策了。
他們敢拒絕,那自己就撂挑子。
不久之後,因為豐州互市時的一點小矛盾,一支匈奴問罪之師洶洶南下,飛鳥川守軍不戰而退,匈奴人長驅直入,一路殺到天寧關下。
寧州城為之震動,恐慌的情緒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
李默上書朝廷主動承擔了罪責,並請求辭去西北經略大使一職,不再兼管寧州事務。
傅太后旋即在勤政殿召集了各位大臣們,議題只有一個:該不該同意李默辭職。
眾人面面相覷,從心裡來說他們都對李默權勢太重有所忌憚。
但眼下這個情況,若無李默鎮守,寧州它能保得住嗎?
世人可以容忍豐州失陷十次,卻不能容忍寧州出一次問題,那裡是龍興之地,埋著大夏列祖列宗的陵墓呢。
「新軍訓練尚未完結,此刻尚無力接手西北防務,以臣之愚見,不能同意晉王辭職。」
「馮相所言極是,但西北防務薄弱也真是為難了晉王,諸位商議商議看看可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臣建議撥出專門款項,加強西北防務,朝廷給西北的撥款的確是太少了。」
「少?馮相您說的真是輕鬆,撥款,哪來的款?府庫空虛,已經沒錢啦。」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真沒錢啦。」
傅太后有些頭疼,李默以退為進,逼她出血澆灌寧州,這其實並不過分,他們給西北的撥款的確是太少了,增加款項勢在必得!所以商議,真是晦氣,幹嘛要找他們商議呢,顧命大臣,我呸,真是噁心,寧氏的江山,幾曾輪到你們來胡咧咧了?
「既然府庫里拿不出錢來,那就給他一些能生財的路子。樹挪死,人挪活嘛。」
「法子不是沒有,只是有些不大體面。」寧是恭畢竟是財神爺,有的是辦法。
「皇叔,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繞來繞去了。」
「啟奏陛下,朝廷現在能給予河東的也只有鑄幣和鹽鐵兩項了,除此之外只怕是填不滿這個窟窿。」
此言一出眾皆大驚,寧琦吃驚的差點沒叫出來。
這天下能生財的路子有很多很多,但能解寧州之急的卻無非是鑄幣、鹽鐵等寥寥數項。
鑄幣、鹽鐵,這可都是朝廷的命根子,怎能輕易給臣子霍霍呢,寧是恭說出這番話來,真是大逆不道呢。但是,等等,傅太后似乎非但沒有反感的意思,貌似還很受用呢。
「臣以為楚王之言極是,河東、寧州要應付匈奴之患,虧空太大,非有大手筆不能應對。」
傅太后嗯了一聲,表示滿意。
鹽鐵專營權、鑄幣權雖系一國之命脈,朝廷之重器,但若朝廷自己守不住這命脈、重器,又何必執著於一個名分呢?李默憑藉武力早已經在私下裡搗鼓這些東西了,與其讓他偷偷摸摸的搞去擾亂經濟秩序,損害朝廷威嚴,還不如把牌照發給他,讓他光明正大的去搞,一則可以施以監督,二來也可以把西北邊防這個無底洞甩給他,舍名求利,雖不體面,卻得實惠。總比名利兩空來的好吧。
能參加廷議的誰也不是傻子,只是囿於各自的身份不好開口說出來罷了,現如今既然有一位親王帶頭,有首相大人符合,有太后首肯,哪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眾人紛紛表態贊同。
「皇帝,你的意思呢?」
傅太后發現整個大殿裡唯有自己的兒子一個人沒吭聲,不免有些不悅。
大勢已定,寧琦不敢公開唱反調,忙道:「朕沒有意見,只是覺得有些憋悶。」
傅太后笑了,這孩子心機深,能藏得住話,就是性子有些軟糯。
散朝之後,母子倆又說了一些話,然後太后回宮,寧琦恭送至宮台下,目送太后的乘輿消失不見方敢直起腰。
配印內官劉御近前伺候。
寧睿親征時沒有帶劉御在身邊伺候,而是讓他輔佐寧琦留後長安,所以青鬃川之劫沒有禍及到他。
寧琦登基後劉御仍為內宮總管,是皇帝身邊第一人,位高權重,但並不得皇帝的信賴。
寧琦面帶微笑道:「劉總管,惠妃的病怎麼樣了?」
劉御答道:「已見大好了。」
寧琦道:「這就好,這就好。你去御膳房,代朕弄點好東西給她送去,她這個人啊任性的很,你記住,一定要親眼看著她用完。」
皇帝那春風滿面,劉御心裡卻陣陣秋風掃過,皇帝對他絲毫不信任,總拿他當外人看,自己這個宮務局首席配印真是當的窩火極了。
他瞅了眼站在身邊的內侍王章,心裡更是惱恨,這小子明明一肚子幸災樂禍,臉上卻滴水不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狠!
雖然是一肚子的不情願,老宦官還是笑容滿面地回道:「老奴遵旨,老奴這就去辦,一定把這事辦的妥妥噹噹。」
目送劉御離去,寧琦的笑臉頓時消失全無。
在這宮裡,他每天都要戴著面具生活,一張臉繃的太久失去了知覺,很難不讓人懷疑這究竟是還不是自己的臉?一張不是自己的臉卻長在自己的臉上,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呢,可這卻是事實,這宮裡人人如此,所以當他見到一張真誠無比的臉時,他立即愛上了她。
那張艷若桃花的臉浮現在了他的面前,她的笑容是那樣的攝人心魄,唯有在這張臉的面前他那陰暗枯萎的內心才能重新迸發出生命的本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