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飲馬長江（1 / 1）
明軍先是全線壓上，在魏軍主力到來後，慌忙列陣。
明軍士卒在大陣未成的情況下，就遭受了魏軍馬軍的突襲，然後在西面排槍陣的齊射中崩潰。
曠野上，到處都是四散奔逃的身影，閻應元征袍染血，騎馬衝出，身邊只跟著數十員騎兵，後面魏軍一路狂追。
閻應元左衝右突，忽然在江邊勒馬，目光注視滔滔江面，身後騎兵也個個盔甲染血，勒住躁動不安的戰馬。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數十名魏軍騎兵追殺而至，明軍騎兵見此，臉色大驚，一名千總猛扯馬韁，「將軍快走！」
語畢便領著十餘騎，拔馬回沖，迎著追擊的魏軍撞去。
閻應元則再兩名騎兵的護衛下，繼續沿著江岸往西奔馳，身後段後的騎兵，於魏軍對沖兩個回合，全部被捅落下馬。
魏軍馬韁一拔，高舉馬槊，「追！」
數十騎將明軍屍體甩在身後，繼續向前追殺，不多時又遇見兩名明軍斷後，依然被魏軍捅死。
閻應元孤身一人，向西奔馳數里，身後蹄聲漸近，他正焦急之時，一艘小船使近岸邊，閻應元躍馬而上，登上了小船。
魏軍騎兵追殺而至，為首一人勒住馬韁，只見小船駛遠，那員明將，手持鐵槍，雙膝跪在船頭。
……
高郵，成群結隊的明軍俘虜，排成長隊，被押送向北，魏軍士卒則向南進軍。
戰場上一處，數百魏軍圍成一個圈，士卒持矛而立，中間一個明朝緋袍大員，坐在地上，雙掌拍地，懊悔痛苦，直拍得手掌碎裂，鮮血淋漓，由不自知。
周圍的魏軍士卒見此，都不敢上前，因為這人的身份不一般，正是大明朝的首輔馬士英。
這時人群忽然散開，一身金甲的高義歡，打馬過來，看見悔恨無比的馬士英，不禁翻身下來。
「馬閣部何須如此？」高義歡走上前來，沉聲道：「閣部已然盡力，大勢歸魏，閣部何不早降？」
高義歡與馬士英有些交情，馬士英雖然拉幫結派，大搞黨爭，能力也並不出眾，但是這個人還是有底線，有節操的。
他如果願意歸降，高義歡會給他一個高位，以便招降南明朝廷中的馬黨。
馬士英抬頭看了高義歡一眼，倒也沒有破口大罵，失神半響，才慘然道：「當初在山東，我便覺得你不凡，不想你竟有今日成就。」
高義歡開口道：「朕心在天下，欲建立不世功業，馬閣部若投效大魏，成就亦會不凡。」
馬士英卻搖了搖頭，「誤明之人，怎敢再誤他人。我心如死灰，不願叛明，任你處置吧！」
高義歡眉頭緊皺，歷史上弘光朝滅亡，錢謙益降了清，可是馬士英在唐魯兩個抗清政權都不接受他，將他拒之門外的情況下，卻守住底線，沒有投清，打一年游擊後不屈被殺。
高義歡注視著萬念俱灰的馬士英，確定他並非推辭猶豫，沉默一陣，揮手道：「帶下去，不得對馬閣部不敬！」
……
四更時分，南京城內依舊是一片漆黑，萬籟寂靜，只偶爾看見挑著燈籠巡邏的錦衣衛，見梆子聲敲響。
魏明大戰牽動天下，南京作為南明國都，早已經風聲雀起，城中巡視十分嚴密。
往常臨近五更，南京城裡便有人家點燈，官員們準備起床上朝，各家小店，特別是早食攤子，也準備開店影業，會逐漸熱鬧起來，可現在卻依然安靜。
南京外郭，城門外傳來幾聲馬蹄聲，一名將領孤零零的奔至城下。
馬蹄聲驚動了城上的守軍，一名百戶探出頭來，丟下一根火炬，借著火光看清來人。
「你是何人？」百戶見來人狼狽不堪，手提一桿鐵槍，渾身是血，驚得大呼一聲。
城下之人，正是閻應元，他抬起頭來，急聲喊道：「速開城門，我有緊急軍情稟報。」
此時，在南京皇宮御書房內，燈火已經亮了一夜。
汝南失陷，魏軍向揚州穿插的消息，已經送到了朱慈烺的案頭。
書房內，幾位內閣學士，都熬得眼睛通紅，朱慈烺陰沉著臉，「諸位愛卿以為該怎麼辦？」
阮大城道：「陛下，現今局勢並未那麼糟糕。魏軍雖破汝南，向揚州穿插，但是他們拿長江依然沒有辦法。如果江北大軍，能夠堅壁清野，死守城池，魏軍即便占據揚州，背後淮安等城不拔，他們也不敢貿然渡江。這樣一來，魏賊依然被拖在江北，而只要我朝在湖廣大勝，便還能扭轉不利的局面。」
朱慈烺聞語，鎮定了一些，他來回踱步，最後站定道：「卿家說的有道理，只要拖住魏軍，大軍在湖廣得勝，便能順江而下，增援江南。」
路振飛憂心道：「陛下，現在關鍵不知江北情況，萬一~~~~~~」
朱慈烺心頭一凜，萬一江北明軍作戰失利，被魏軍殲滅，那江南就危險了。
就在這時，太監盧九德忽然在外稟報，「陛下，外面說有緊急軍情稟報。」
聽說是緊急軍情，朱慈烺和房間內的學士們，都神色一驚，這個時候他們就怕是什麼壞消息。
「是什麼軍情？」朱慈烺手撐著御案，臉色緊繃。
「內臣不知，來人已經到了宮城外！」盧九德說道。
朱慈烺沉聲揮手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一身是血的閻應元，進入御書房，朱慈烺等人心中頓時一顫，他嘴唇有些顫抖，站起身來，手再次扶住御案，「卿家這是~」
「陛下，淮安完了，江北完了，魏賊臨江了！」閻應元噗通一下跪地。
朱慈烺已經做好了準備，可還是如遭五雷轟頂，腿一軟，一屁股重重坐回御案，臉色慘白。
「怎麼會這樣？馬士英呢？」朱慈烺面無人色，遂即暴怒起來。
「馬閣部應是被俘了！」閻應元痛聲道。
阮大鋮聞語，駭得面無人色，一旁幾個大學士，也都神情凝重。
朱慈烺忽然一聲大叫，猛捶胸脯，「天殺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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