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天意從來高難問(1 / 1)
第1149章?天意從來高難問
就像樊井說的那樣,林阡是大夫,紅襖寨是病患,外圍金人才是要對付的病。筆神閣 bishenge.com林阡醫術再高,紅襖寨不配合治也沒轍;但只要紅襖寨自己想活,停了林阡這藥又何妨。
夜半吟兒遠眺戰場,因覺夏風微暖,不知怎的,想起去年冬天,大伙兒一起打雪仗的情景,那時她看著盟軍和紅襖寨其樂融融,欣慰於林阡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兄弟團終於融合,卻沒想到,臘月廿九事件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原來盟軍和紅襖寨之間始終隔著一層膜,註定只是救與被救的關係但這層隱xg的隔膜,這幾個月來逐漸消失了,夜半所有人都表態相信林阡的時候證實早已完全不存在。
曾經對紅襖寨而言,林阡是屏障,現在雖然他被拆除,所幸還有眾兄弟齊心協力。這時候的林阡,心愿得償在營帳里笑得可高興了,他哪裡想爭什麼寨主啊,吟兒懂,對林阡來說,能在紅襖寨里當個小頭目就好,他本來就是那個名叫林勝南的幕後功臣他甘之如飴他當習慣了。只不過,前提是,這還是昔年那個完整的、頑強的紅襖寨。
吟兒轉身入帳,正好樊井還在,林阡十分感謝他的幫忙,事先真沒預料到他會幫腔「樊大夫,斷人口舌的口舌,這稱號你也真正可得。」
「那不成,我一人得,不讓給他」吟兒趕緊搶前,她表現也很好的
「呵,不要了,我還是叫一言九鼎算了。」?樊井笑起來,被捧得心情很不錯。
「噓,自是不讓給他的我永遠都記得,天峰玉墮地,試拄於其間者。亦永遠記得,信謠言者,或為謠言用,或用謠言為。」樊井走後,林阡低笑,「吟兒,所幸有你。」
「哦,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討好我和樊大夫呢」吟兒笑,變臉說,「哼,嘴再甜也沒用,背著我們繼續藏酒就是死罪居然還藏原處,把我們當猴耍,若不是彭將軍了解你」母老虎般又說了一堆,林阡理屈,只能解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把酒到處藏,害我到處找。」吟兒再到水缸那去,已經沒了,於是到處翻箱倒櫃,林阡笑看著她背影,享受著這份安謐不說話,吟兒找到了會生氣,找不到卻失落,最後空手而回,「嗯,這回好像是真聽話了,那就原諒你了。」坐在他身邊,忽而自顧自笑起來。
「笑什麼」他納悶。
「笑你作繭自縛,召一大幫人回來、把自己存貨喝完了。哈哈。」吟兒笑,他也跟著一起笑,不過他是笑吟兒傻、沒發現他的新藏處。
吟兒轉過頭來,「咦」了一聲,小牛犢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他倆,好像有意識在聽。
「看著這小山芋,我就會想起遇見你的最初,被我捉在里,傻乎乎地、偏又充滿傲氣地、瞪著外面的世界。」
「好意思說,那寒冬季節,我忍著萬分的冷,看著你故意一件一件慢慢穿衣服的樣子,可惡得緊。哼,現在可得到報應了我可以隨時隨地、一件一件地給你脫下來」說的時候霸氣萬分,不察林阡「咳」了一聲,顯然帳外有人靠近,林阡聽到腳步聲了,而吟兒又不注意聲音大小。
此刻輿論戰硝煙散盡,帥帳不再生人勿近,何況來人腳步熟悉,無需半點設防。
「盟王,盟主,我、是來稟報軍情」從語氣里,就聽得出彭義斌聽到了窘。
「一定贏了是吧」吟兒趕緊問,紅著臉允許他入帳。
「金軍確實始料未及,此戰他們必輸無疑。不過黃摑既已明白,應當會有相應措施,預計未來這幾ri,主戰場和分戰場都會狀況不斷、交替緊急。」彭義斌說。
林阡點頭,說「新嶼、全叔、王琳、李全守北部,裴淵、時青守東部,柳大哥、二祖哥守中部,王敏、袁若守南部,其餘人等,盡數見機行事,位置不定。接下來的仗,大家齊心協力,應當會好打得多。」
「是。」彭義斌笑意滿滿,「這場仗打得這麼好,什麼楊鞍不祥的言論都沒了,大伙兒軍心士氣都上來,金軍這下可栽了跟頭。」
這樣一個直爽的人,夜半的偽裝竟也那麼好,吟兒嘆了口氣,見他說完要走,急忙上前攔住「彭將軍」
「盟主」他轉身來,疑問。
「半夜我對你的說話,都是我錯了,我現在都收回,我若是一早知道,你是最堅定的人,才不會對你充滿敵意,猜度了你,好似還劍傷了你。」她嘆了一聲,知如果石矽是楊致誠,那彭義斌就是海逐浪了。
「哈哈,盟主,沒關係,半夜那段時間,確實義斌是另一個人,盟主若無敵意才奇怪。不打緊的」義斌豁達地說,「對了,適才我遇到聞因,她說盟主選了半天都沒挑到好馬,匹匹都嫌不好看,不如我那匹青驄馬送給盟主如何我記得盟主誇過它漂亮。」
「這是在選戰馬啊還漂亮」林阡無語,插嘴。
「要的,要的。」吟兒笑,對林阡置若罔聞。她知道,義斌之所以送這馬,應該是要感謝自己,也就意味著,他聽從了自己的勸告,會接近和達到聞因心裡的那個人。
送他一併出帳,笑著壓低聲音,「會努力去嘗試、接近和達到聞因心裡的那個人了」
「會。哪怕很難成為。」義斌點頭聞因,哪怕我很難成為他那樣的叱吒風雲,卻也該學他那般的膽魄氣度;即使很難成為他,我也會幫你保護他,並保護著你愛他的權利。
伴隨著一聲雞唱,東方天空微微泛白,這異常難忘的夜晚終於過去,妖魔鬼怪和兵荒馬亂盡皆煙消雲落。三月十九。
「黃摑你這混帳東西,王爺的計策原先萬無一失,被你硬生生攪了局多此一舉」仆散揆送張從正回濟南,路上稍微耽擱了半ri,一回來就聞知金軍慘敗,問了才知昨夜種種,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真想不到,原本可以坐等解體的紅襖寨,竟然能在最後一刻翻盤,王爺的計劃竟行百里路半九十
仆散揆不相信只有自己一個人明白王爺的苦心王爺看出紅襖寨是信仰和情義的結合,所以要趁兄弟情義沒恢復前拆掉林阡這jg神象徵。不錯王爺也是在算林阡的,但王爺是拆他jg神象徵,而不是拆林阡的台王爺發起的輿論戰,是要把楊鞍設定成耿京,讓山東義軍重複四十年前的私玉膨脹掩蔽主帥,林阡則微妙地被王爺推在局外、沒法起作用。
但黃摑偏把林阡提了上來,起了作用,改了大局
拆台台只有在面臨被拆的時候,才會被人注意到它需不需要存在,反而使得台的重要xg復甦,此戰最忌給林阡拆台,就連王爺都不能,更何況你黃摑,怎可以自不量力對林阡
什麼驅狼吞虎群狼撲虎啊,王爺早先就已經說沒必要了,「關於謠言之類,已經恰到好處,無需再做更多」,「借謠言來做輔助,切忌看得過重」王爺說那麼多回,只不過沒有嚴令禁止而已,為什麼黃摑竟一時忘了王爺和我們都太高估你黃摑了,竟然失控地得隴望蜀、畫蛇添足、過猶不及
「屬下屬下知罪,屬下太想林阡死,所以竟」黃摑犯下的錯和臉上的表情,都與馮張莊之戰的岳離,如出一轍。一樣地,一樣是被林阡誘引出了玉念
如果說這一戰林阡沒控制住吟兒,那麼完顏永璉就沒控制住黃摑,只可惜吟兒是黃摑算的,黃摑是林阡算的。
當此時完顏永璉蹙眉看著黃摑,沒有開口再說什麼,紅襖寨原本可以沒有未來,輿論戰確實沒有那麼好打,但縱然完顏永璉也沒想到,林阡打的不是輿論戰,林阡居然是自毀,玩得那麼大,該說這是專屬年輕人的膽量,或是強盜的邏輯
豈止,林阡同時也從自己這裡學到了「放長目光」、長遠打算。逆勢方法正是對黃摑「順劇情寫初衷」。林阡一直沉住氣,是因為他知道,清與濁的相互滲透,未必只看速度
「林阡本身的威信,哪是你黃摑可以估量,林阡自己都未必知道;現在,你幫林阡、幫王爺都量出來了。」岳離聞訊亦後悔不迭、後悔當ri為何要對黃摑安慰說群狼撲虎
群狼撲虎,時機不對,如果在紅襖寨度過危險、論功行賞的鼎盛時期誘導,金軍還有可能會達到目的,岳離當時說群狼撲虎時還未得知王爺的決戰策略,當獲悉王爺很可能會使紅襖寨全軍覆沒後哪裡還有群狼撲虎什麼事黃摑卻在一個亂雲崩壞的時候問了出來,問紅襖寨你們同意林阡當寨主嗎、問林阡的威信。
「威信」,岳離說得對,這一點,也極為可怕。林阡本身的威信現在已經被黃摑量了出來,預示著他即便不是jg神象徵了,仍然是紅襖寨的後盾、盟友、兄弟,紅襖寨信他,也歸屬他抗金聯盟。
因此黃摑幫紅襖寨提前解決了一系列關乎論功行賞的棘手問題,讓他們意識到了誰是寨主無所謂,甚至有沒有寨主都無妨,兄弟至上。沒人再會在意這個問題,至少現在沒有,寨主,本就是個凝聚軍心的虛名。現在軍心凝聚的好,戰力前所未有的高,管那些作甚,打完金軍再論。ri後輪流當也行,反正是盜匪
換在別的時間,紅襖寨未必這麼一致。這個時間,黃摑拿捏得太好了,白幫了紅襖寨一個大忙。也提醒了紅襖寨,金軍會通過這一點來打你們。
「這些雖然可怕,到還不是最棘手。」王爺嘆笑,「現在沒有私玉,不代表未來亦無。沒有永恆的戰友,紅襖寨存在後患,即便他們已引起jg覺。然而」眼神一厲,神情亦前所未有的嚴肅,「黃摑阿魯答,你的自作主張,使大金在山東將多出十多年甚至幾十年的浩劫」
「這十多年、幾十年、餘生,黃摑都願在山東,直到剿清紅襖寨為止」黃摑噙淚乞求。
「終是又連累了多少個別人的餘生」完顏永璉拂袖,未曾原諒黃摑。
一切都像是天意註定,註定紅襖寨露出個傾覆滅亡的機會,卻又註定紅襖寨走到懸崖被那個名叫林阡的敵人一手剎住。註定了幾十年內金軍戰力不能一心一意傾注在北疆。
實則比眼前山東、未來山東更可怕的一點,仆散揆和岳離都不知道。完顏永璉終於深刻地意識到,林阡這個對手,可能是幾十年來遇到的進步最神速哪怕不是最強,都一定是最可怕。
戰力能翻倍增長或許只是其次,謀略上,他竟已經很善於侵入完顏永璉和麾下的交流馮張莊之戰岳離如是,這一戰黃摑亦如是,每次完顏永璉設計得天衣無縫,他卻都能巧妙地改變執行者的思路,偏偏這些執行者死忠於完顏永璉,但卻失控在他們當時認為無所謂的細節很明顯這一次比上一次更自然,更輕鬆,更遊刃。就在完顏永璉的眼底,卻竟連完顏永璉都失察。
也許林阡也抓住了某種時間差,黃摑偏離、謠言風傳、到黃摑發現、以及完顏永璉覺察完顏永璉即使並未輸仗,這一局都已經不能追及,因為失察,另一方面也算失了先機。
憑藉三月十九這場翻身仗,林阡終於如願以償,把紅襖寨改造成了即便群龍無首,亦無私心作祟。紅襖寨堪稱煥然一新。
雖然泰安是林阡的家鄉是林阡的主場,但在一年前,金軍比宋軍多、盟軍來得極少、紅襖寨又魚龍混雜、宋軍整體堪稱羸弱,加之臘月廿九一場大劫,紅襖寨明顯氣數已盡。卻硬生生地、被他練到了現在這般
山東義軍,在這個紅襖寨時代儼然比耿京時代強得多。須知耿京下面一盤散沙,紅襖寨卻兄弟情深,願意相信統帥和包容叛徒,加上楊鞍劉二祖等人從來就奉信的死不認輸,使得金兵想要招安不可能、離間分化又很難故技重施、戰力提升亦使現在黃摑再想鐵桶封鎖也鎖不住任何人。林阡不是紅襖寨的主,卻不管寨主是誰、都永遠是主後面的那個人。
完顏永璉有預感,他對南宋封了二十多年的劍,第一次離出鞘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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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9章 天意從來高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