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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分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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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話說的是人性格的複雜性。筆神閣 bishenge.com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手機端

    而作為帝王,他們的性格更複雜,哪怕是最仁慈的趙禎,依舊在權利之前會變成一個讓大家都不認識的陌生人。

    趙曙當然不例外,他從不願意進宮接任皇子,到現在對權利握得很緊,這個轉變快的讓人瞠目結舌。

    在嘗過權利的甘美之後,他無法捨棄。

    他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示意妻子坐下來。

    高滔滔坐在他的身邊,幽幽的道「那些宰輔們很厲害呢。」

    大宋高層的矛盾主要來自於帝王和宰輔的權力之爭。

    「從先帝開始,皇權漸漸旁落,宰輔成了大宋的主宰。到了我這裡,總得慢慢的扳回來些,否則任由他們抱團結黨,皇家的日子可不好過。」

    趙曙說的雲淡風輕,高滔滔卻有些驚訝「他們敢結黨」

    「有什麼不敢的」

    趙曙好笑的看著妻子,「當年歐陽修的朋黨論你該看過吧文章不錯,可卻帶出個東西,那就是臣子都在結黨,不是這個黨就是那個黨。黨大黨小都是抱團牟利而已。」

    高滔滔皺眉道「那您就是一個人,這也太艱難了。」

    「我不是一人。」

    趙曙放下茶杯,示意邊上的內侍扇扇子再快些。

    人工製造的風吹動著他的頭髮,他愜意的道「為君者不要怕臣子結黨,只要不讓他們抱作一團即可。比如說韓琦和富弼現在就對上了,歐陽修和曾公亮又親近了我在冷眼看著,不時點撥一二,讓兩邊不能靠攏就是了。」

    這就是制衡。

    高滔滔贊道「官家真是厲害」

    趙曙笑道「沈安想擴建太學是好事,那些人算是多了個對手,如此我也能再次制衡。」

    高滔滔問道「那些人官家,是誰」

    「當年的那些人。」

    趙曙的神色冰冷,說道「慶曆年間的新政失敗,那些人功不可沒,如今沈安漸漸鵲起,朕喜聞樂見,就是因為沈安和那些人不是一夥的」

    他目光深邃,帶著憤怒,「先帝看到了危機,並想用范仲淹等人去解決危機,可那些人卻為了一己之私而反對,致使新政失敗,讓朕恨不能讓人動手」

    高滔滔擔心他犯病,就端起茶杯遞過去,勸道「莫要氣了,如今不是能制衡嗎好歹日子也好過了。」

    趙曙的呼吸急促了些,面色有些發紅,眼珠子定定的看著外面,冷冰冰的道「歐陽修平日裡對沈安多有照拂,曾公亮和沈安在西南時結下了交情,可你沒看到今日這兩人的模樣,分明就是對太學擴建不滿。」

    高滔滔悚然一驚,「韓琦和沈安不對付,加上這兩人,那沈安豈不是把宰輔都得罪光了以後還怎麼為官做事」

    趙曙的火氣上來,氣咻咻的道「宰輔宰輔,他們也怕那雜學起來了,到時候他們的文章詩詞就成了無用的東西嘿無用的東西」

    高滔滔念了聲佛號,說道「官家,詩詞文章可是祖宗看重的東西,歷朝歷代都重視,總非沒有道理吧。」

    「官家,聖人,大王來了。」

    趙曙的火氣消了些,說道「讓他進來。」

    隨後趙頊進來,高滔滔見他額頭有汗,就吩咐道「趕緊去弄了冷毛巾來。」

    等毛巾來了,高滔滔親自給兒子擦汗。

    趙頊不自在的道「娘,這有事呢。」

    「什麼事」

    趙曙的語氣有些僵硬。

    趙頊擔心的看了他一眼,把語氣放低了些「爹爹,沈安去了太學。」

    「他去他的,怎麼了」

    趙曙的嘴角微微翹起,說道「你要記住,宰輔也是對手,為帝者,莫要輕易信人,所以看著吧,等他們給沈安挑刺。沈安的性子不好,多半會吵起來。歐陽修名望最高,他應當忍不得,會當先出頭。曾公亮只是輔助,至於韓琦,他的態度卻不好說。看沈安如何應對,若是力有未逮,我會出手。」

    趙頊苦笑道「爹爹,按照我對沈安的了解,他怕是會」

    太學,沈安站在大門外,對門子視而不見,只是吩咐道「去找到楊彥他們,幫他們搬運東西出來,大車多叫些。」

    「是。」

    幾輛馬車跟著聞小種進去,就像是要搬家。

    沈安就站在大門外,一群彪悍的男子站在他的邊上,卻是鄉兵。

    等郭謙聞訊趕來時,見狀不禁大驚「待詔這是為何快進來奉茶。」

    沈安笑道「許多人說雜學上不得台面,就該找個沒人的地方蹲著。有人說太學不能成為雜學的地盤,該驅逐祭酒以為如何」

    郭謙尷尬的道「這些人只是胡言亂語,待詔莫要信。」

    沈安笑道「那祭酒可能頂得住那些人的怪責」

    郭謙一怔,旋即面色大變,問道「那待詔來此是為何」

    沈安只是笑了笑,此時正好下課,學生們紛紛出了校舍,有人看到楊彥等人抱著東西出來,甚至還有幾輛大車拉著那些笨重的東西跟在後面。

    「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難道是學裡要驅逐他們出去」

    「那不好吧,雜學用處頗多。」

    「可他們現在都不跟著咱們學了,整日就在研究雜學。」

    「那又如何」

    「那不是太學」


    那不是太學

    眾人一驚,旋即才想起太學的宗旨。

    「設立太學的目的是為國育才,可只學雜學算是什麼」

    眾人呆呆的看著楊彥等人遠去,然後有人跟了去。

    「雜學和儒學,該怎麼區分哪邊更重要」

    一種茫然在學生們的心頭生成。

    「要科舉必須要學儒學。」

    「可可可雜學呢」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等見到沈安時,有迷茫的學生就問道「待詔,楊彥他們為何要離開太學」

    楊彥回身看了此人一眼,微微頷首。

    沈安說道「學問如夫妻,不合則散。」

    儒學和雜學就像是一對夫妻,先前還很親密,如今卻起了齟齬,要散夥了。

    眾人不解,有人問道「楊彥,你這就出去了」

    楊彥回身道「是啊」

    說話的學生和楊彥有些私人恩怨,他裝作不舍的道「你會後悔的。」

    這話完全無視了沈安,可沈安沒有任何反應。

    太學的振興全是他的功勞,可卻被這個學生漠視了。

    我學會了那種學習方法就好,至於這方法是誰教的,幹嘛要深究這就和吃雞蛋要深究是誰下的這隻蛋般的荒謬。

    沈安沒生氣,可有學生卻不滿的道「錢暉,待詔在呢你要不要臉了」

    那學生冷笑道「某怎麼不要臉了」

    這是在站隊

    他大抵是嗅到了些不對的味道,所以馬上就站在了沈安的對立面,藉此表明態度,希望能被沈安的對頭看到,然後提攜一把。

    這種小心思在沈安的面前無所遁形,但他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在他的眼中,這錢暉就是一隻螻蟻,壓根不值當自己費心思。

    可楊彥卻忍不得,他說道「雜學包羅萬象,告知某這個世間是什麼樣的。某想去看看世間萬物,所以不會後悔。至於太學,留在這裡做什麼考試做官嗎做官固然好,能光宗耀祖,能得意洋洋。得意洋洋的人太多了,能光宗耀祖的人更是多如天上的繁星,不少某一人。可探知世間萬物的卻都在這裡,其間卻沒有你。」

    他回身,對沈安說道「待詔,他們都沒有後悔。」

    十三個學生站在沈安的身前,大聲道;「此生許給雜學,我等無悔」

    那些師生看著他們上車,雖然身影孤獨,可卻從容,不禁就痴了。

    「你等會後悔的」

    錢暉兀自在表態站隊,邊上的一個學生推了他一把,罵道「若非是家裡不答應,某也跟著待詔去了。你在此喋喋不休的,聒噪」

    錢暉心中一喜,覺得這是個機會,就說道「某說的難道不對嗎」

    「你且回頭。」

    錢暉回頭,看到的全是不舍。

    那些學生有的甚至眼中含淚,緩緩走向大門。

    「待詔,留下來吧。」

    「咱們以後定然好生學習,不給您丟臉。」

    「待詔,那些小人之言不必理會,咱們支持您」

    「誰敢趕您出太學,咱們就罷學」

    「」

    錢暉傻眼了,而沈安卻被一種感動的情緒弄的有些眼熱。

    他笑道「沒有誰能把某從太學趕出去。」

    這是實話,沒有誰能趕走他。

    可時至今日他不走卻不成了,隨著雜學的名聲不斷拔高,反對者越來越多,他若是再留下,這些學生就會被牽累。

    比如說在省試時,那些人可以用手段把太學的學生廢黜大半,只需來幾次,太學就再也抬不起頭來,從此沒落。

    沈安微笑道「學習的法子都教給你們了,你們要好好的學,記著不管是為官還是為民,心中都要牢記某給你們說的話」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學生們齊聲說出了這句話。

    沈安點點頭,對那些教授說道「那些篩選之法你們也會,此後好生琢磨,太學就能一直保持領先。努力吧,希望未來咱們能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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