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弄他(1 / 1)
怎麼辦
御史台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旦被沈安把這些話傳出去,今後大家就不用做人了,就學廟裡的木胎神像,整日板著臉發呆即可。
那御史目光轉動,等見到面色沉凝的楊繼年時,不禁就像是在沙漠裡發現綠洲的倒霉蛋,連滾帶爬的沖了過去。
「楊御史救我」
楊繼年沒想到這人竟然這般不要臉,就板著臉道「這話是如何說的。」
他在外面一貫是以清高形象示人,所以一板著臉,就顯得格外的冷冰冰。
可他的心中卻是在暗爽著。
自從同意了把女兒嫁給沈安之後,他在御史台的處境就變得微妙起來。
他知道這是恨屋及烏,但也只是淡然處之。
可今日沈安在御史台發飆,卻讓他意外的成了大家的救星。
「楊御史,某此後定然馬首是瞻」
這人已經撐不住了,一旦事情爆發,整個御史台都是他的敵人。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他沒有沈安勝似閒庭信步的心態和手段,自然慌得一批。
所以他終於低頭了,當著大家的面許下了諾言。
以後你楊繼年就是某的老大,你說啥咱就幹啥。
竟然還收了個聽話的同僚
哈哈哈哈
楊繼年心中巨爽,面色卻依舊是冷冰冰的,「罷了,此事安北」
前面的沈安止步回頭,恭謹的道「楊公請吩咐。」
先前他拍馬屁的功力不夠,讓楊繼年幾乎是如坐針氈,超級尷尬,現在正是彌補的好機會。
楊繼年說道「此事」
他有些難為情。
沈安笑道「您的意思小子知道了,今兒小子就沒來過御史台,告辭了。」
這少年果然是聰慧啊
有這麼個女婿真的不錯。
楊繼年本有些種了好白菜被野豬拱的難受,此刻竟然消散了不少。
他說道「早些回去。」
沈安心中暗笑,拱手告辭。
他剛才的威脅很實在,可那是絕殺,輕易不能用。
一旦用了,御史台上下就會和他成為死仇,不死不休。
想想被一群御史一年到頭的盯著,那日子沒法過了啊
他給了御史台一耳光,然後飄然而去。
楊繼年得了女婿出手相助,成功贏得了不少同僚的好感,收穫甚豐。
最倒霉的那位御史此刻面色慘白,覺得自己以後的前程鐵定是沒了。
而且他還得要緊跟著楊繼年,否則失信的臭名聲就會和他終生相伴,那結局會更慘。
老子造了什麼孽啊
多什麼嘴啊
楊繼年回去了,大伙兒都覺得無趣,都準備各自散去。
有人突然一拍腦門,聲音很清脆,眾人不禁看去。
這人愕然道「不對,這事不對」
「怎麼不對了」
這人面色漸漸漲紅,怒道「沈安絕對不敢說出去否則就是我御史台的大敵,別說是他,宰輔也不敢這般行事」
眾人剛才只是混沌了一瞬,此刻被他一點醒,馬上就明白了。
臥槽
被蒙了啊
「沈安那少年竟然這般狡黠,把咱們」
那句玩弄於股掌之中怎麼都說不出來。
有人說道「先前他的神色分明就是敢的啊」
「敢個屁,除非是咱們先下黑手,而且還是御史台的集體對他下黑手,否則他怎會得罪那麼多人」
那位御史已經呆住了。
「這麼說某先前是被沈安給哄了」
哄,也可以稱之為忽悠
眾人都齊齊點頭,覺得這人雖然可恨,但卻又很可憐。
你沒前途了啊
那御史腳下蹣跚的往前走去,神色茫然的道「從頭到尾他都是在哄騙某,那個小賊那個小賊啊」
他的身體搖晃幾下,萬念俱灰之下,轟然倒地。
「來人啦」
御史台里一片混亂,眾人都被下了封口令,可才半個時辰,消息就傳了出去。
趙允讓喜歡秋天,因為秋天很涼爽,再喝幾口好酒,臨風一吹,人就會覺得飄飄乎欲仙。
他拎著個酒罐子站在門邊,不時的喝一口。
側方站著個兒子,大抵是才回來。
「幸而沈安多次力主觀望,援軍才沒有大批出發,糧草也沒有大量籌集,民夫也只是來了少許」
「富弼在政事堂說沈安洞察人心的本事無人能及,而且從容不迫,讓人嘆為觀止。」
「韓琦沒說話,只是中午沒吃飯。」
「趙允良據說得了消息又要辟穀了」
「好」
趙允讓喝了一口酒,一臉得意的道「老夫就知道那少年不凡,想想啊,能在邙山隱居的隱士,那是何等的淡泊名利,何等的大德高才沈安天文地理無一不知,想來那位隱士的才能更是驚世駭俗,只是我等不得見,思之令人惆悵。」
老傢伙難得的憂鬱了一把,旋即就被打散了。
「爹爹,沈安後來去御史台尋自家丈人說話,結果不知怎地和御史台的人起了衝突,最後一人舌戰御史台,逼迫御史台的人低頭」
「怎麼回事」
「御史台的人吹噓,說是從不在衙門裡做私事,沈安藉機逼迫,說是要把這話散播出去」
「噗」
趙允讓剛喝了一口酒,聽到這裡時不禁都噴了出來。
正在說話的兒子被噴了一臉。
他茫然抹了一把臉,趙允讓大笑道「那小子果真是厲害,哈哈哈哈」
「官家,御史台那邊的請罪奏疏來了。」
御史台發生的一切自然瞞不過趙禎,張八年還在他的身邊時,請罪的奏疏就來了。
他嘆道「說了大話倒是不怕,可公事私事如何分清」
張八年說道「官家,此次沈安又立功了」
「是啊」
趙禎下意識的說道「朕正在琢磨著怎麼賞賜他,只是卻難他有錢,也定了親,才升官沒多久,卻不到時限難啊」
大宋升官是講時限的,按照進士或是非進士的區別,一到五年一次磨勘升職。
可沈安的還沒到。
但有功不賞卻讓趙禎覺得內疚,於是就糾結了。
他一路回了後宮,曹御姐見他愁眉苦臉的,就問了問。
「此次若是沒有沈安一力主張沒藏訛龐是虛張聲勢,大宋的臉面已經丟盡了,只是朕卻在想著怎麼賞他。」
曹皇后想了想,也覺得頭痛。
「若是累計功勞,怕到時候這少年二十餘歲就要拜相了,這對他不好,他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人人喊打,最後怕是會黯然失色,泯然眾人矣。」
這是古今中外不變的真理。
官場自有規矩在,打破規矩的代價不可想像。
曹皇后見他煩惱,就笑道「那少年不是喜歡闖禍嗎,若是他再闖次禍就好了。」
趙禎指著她,手指頭點動幾下,失笑道「促狹,那少年怎會這麼傻」
他們口中不會那麼傻的少年正坐在家中的房裡。
趙仲鍼等人都在,此刻正在分析事情。
「御史台里有些人老是說你的壞話,其中有一人最為惡毒」
「可是陳挺」
「正是」
王雱最近在收集官場信息,然後一一加以分析。
他沉吟道「最近官員變動頗大,歐陽修調任樞密副使,御史中丞變成了韓絳。韓絳此人城府頗深,此次御史台變故他並未現身,只是事後上了請罪奏疏,這樣於公他盡職,於私他接了這件事,顯得有擔當,此後御史台的官吏們自然會感激他」
這等為官的手段很是讓人敬佩,王雱卻覺得自己學不來。
「他若是真的想消弭事端,就不該放任陳挺等人在御史台說安北兄的壞話,可見此人只是深諳為官之道」
趙仲鍼冷著臉道「此等人不會出錯,無需管他。如今只是要想想該怎麼給陳挺來一下。」
折克行笑道「那陳挺定然和安北兄的丈人不合吧」
王雱說道「是不合,多番譏諷。」
折克行獰笑道「該怎麼弄某看就該打」
趙仲鍼搖頭道「那太過肆無忌憚了些」
折克行說道「安北兄,您當初不是說汴梁的風都是溫柔的嗎,某看正是如此。」
這是慫恿,王雱皺眉說道「安北兄才將出了風頭出了風頭」
「風頭出太多了。」
沈安淡淡的道「背後捅刀子是無奈之舉,可男兒在世,若是不能快意恩仇,那多憋屈」
「陳挺和趙允良家有些關係」
沈安的話徹底打消了大家的顧慮,王雱都挽著袖子道「那還等什麼」
趙仲鍼猶豫了一下,說道「某本覺得下藥最好,不過若是要打也行,只是不許拉下某,大伙兒一起去。」
沈安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此事某去即可,你等去了容易被牽連。」
一旦事發,御史台必然會群情洶湧,到時候他自然有脫身之法,可趙仲鍼他們卻麻煩了。
趙仲鍼怒道「安北兄,你這是覺著咱們是外人嗎」
王雱淡淡的道「有人說某的情義裡帶著算計,今日某自然會告訴他,算計某不缺,但在情義面前,某不屑用之」
這廝竟然把以前的事翻出來了,折克行回想起當初兩人坐在台階上的對話,不禁絕倒。
沈安說過,越是聰明人,越是倨傲的人,心胸就越狹窄。
王雱就是這樣,竟然一直記著折克行當初說他的情義里多了算計的話。
不過他竟然敢不顧後果跟著去,讓折克行也是佩服。
「好某錯了」
折克行起身拱手。
王雱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然後有些彆扭的道「知錯知錯就好。」
折克行不禁苦笑,沈安起身道「大伙兒」
三人都齊齊看向他,目光中多了堅定。
這些少年竟然願意跟著自己去,沈安想再次勸阻,可心中卻湧起了豪氣。
「弄他」
北宋大丈夫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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